新书推介 | 飒飒芦苇鸣异乡----读芦苇散文集《异乡人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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飒飒芦苇鸣异乡

                       ——读芦苇散文集《异乡人之书》

原志

芦苇的散文集《异乡人之书》收录了她最近三年来所写的48篇散文。

虽然很多篇章在成书之前我就有幸先睹为快了,但再次品读这本散发着油墨幽香的文集,仍然有一种扑面而来的清新和愉悦。这种愉悦不仅来自于同为异乡人之间心灵相通的感应,更因为这本书每一篇所传递的真善美境界引发的感动和共鸣。

芦苇和我是校友。在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并不知道她有一个叫芦苇的笔名,后来读了很多她以芦苇之名发表的文章后,又自以为是地以为哲学系科班出身的她,给自己取芦苇作为笔名,一定是从哲学家帕斯卡尔《人是一根会思考的芦苇》一书而得,及至读了《思考的境域》一文,才知道芦苇”这个名字是为了纪念疼爱她的外祖母而起,因为外祖母姓“芦”。

作为植物的芦苇又名蒹葭,那著名的《诗经》名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使得“芦苇”两个字既蕴含着思念,又充满了诗意。然而,当读完了整本《异乡人之书》,还是不得不说,芦苇的涵义远远不止于思念和诗意,她真的是一根会思考的芦苇

正如《到异乡去》一文中所说,芦苇由于父母工作变动,从小就经历了从故乡”到“异乡”的迁徙,长大成家后,又因为爱情,再一次经历了从故国到异国——一个更遥远的异乡的迁徙。在短暂的乡愁和不适之后,芦苇心态积极地投入到异乡的新生活中,不仅学起了设计,办起了公司,还在工作之余重拾写作爱好。于是,一篇篇记录着在异乡所看,所思,所梦的美文,像淙淙的清泉一样,从她的笔端汩汩流淌而出。

芦苇具有丰富的想象力和清晰的逻辑思维能力,她善于观察,分析和思考,最重要的是,她有一颗善良真诚的本心和正直的品格。她对美的敏感,对艺术的执着,对真理的追求,对公义的坚持,使得她写出的每一篇文章都感情细腻而真挚,文辞华美又深邃。

她可以在《寻找加缪》一文中写出优美而深刻的文字:“我们多愁善感地行走在人世的颠簸与无意中,我们见过辽阔的沙漠和大海,见过神秘的森林和小鸟,见过百花盛开,见过爱和泪填满了虚空!我们还听过落叶纷飞,河水奔流,可我们却不曾见过自己出生之时的天空。自我们呱呱落地,寻找就已经开始了。寻找未知与真理,寻找最重要的隶属于生命的启示和体验,寻找上苍神秘又刚强的魔力……我听着帐篷顶上滴答的声音,在雨珠和沉静中,我不期然地找到了想寻找的东西。”

她也可以在《秋风秋雨愁煞人》里,为秋瑾之死发出振聋发聩的心声:“对于有的心灵来说,‘如何活着’远比‘活着’重要,他们不会追问,也不忍追问,到底那一切值不值。这世上,总有一些人,从来只看中生命的质地。

芦苇是一个外表美丽温柔娴静的女子,却有着刚强坦荡勇敢的内心。她的写作只遵从自己认定的价值观,她从不媚俗,也不为了发表而写。因此她的写作既涉及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如爱情,婚姻,怀旧,旅游,书评,也敢于为底层人和弱者发声,为不公呼吁,为揭露假恶丑奋笔疾书。特别是在一些通常文人们避之唯恐不及的敏感的人和事上,她都敢于振臂一呼,就为了维护作为人的尊严与良知,守住个体的真实和自由。《不一样的园丁》《阳光照不到的角落》《你不要迷失》等文章就充分体现了她这种正直坦荡的精神。

芦苇尤其擅长写文学评论。这几年她写了一系列经典文学著作的评论,篇篇锦绣,字字珠玑。无论是解读曹雪芹,鲁迅,佩索阿的作品,还是加缪,黑塞,纳博科夫,博尔赫斯的小说,她都有自己冷静独到的理解和鞭辟入里的分析,再以饱含热烈和真诚,优美且深情的文字把自己思考以后的洞见和哲理呈现给读者。随便摘录几段,都是非常美妙的悦读体验。

如她在《拯救的话语》中,悉达多就像一个一步一步攀爬的登山者,原本仰望着山顶的阳光,以为到了跟前就可以自然而然地拥抱永恒的阳光,就可以从容不迫地揭开命运的神秘帷幔,不料眼前所见的只有阴影。一路爬啊爬啊,本希望燃起对生的希望,却被到达之时的无意义所围困。最后救了他的,是一条旧河。

这段话让我们有机会审视自己,是否心中也有一条可以拯救自己的旧河。

她在《曾经沧海难为水》里写道:“巴赫曼和他的情人象征着艺术和觉醒。后者的死象征着艺术家灵魂的枯竭。这符合人性探索的规律。探索人性是艺术家的本分,但这探索的过程如果被市场和实用原则绑架,那它带给艺术家的痛苦和焦灼就是必然的。艺术家只有挣脱了这份捆绑,才能听到心灵的泉音。”

这样精辟的评论本身就是一种心灵的泉音。

我特别喜欢著名作家卢新华为芦苇《异乡人之书》序中的一段话:“‘异乡人’不仅是指那些身处故乡之外的‘游子’,而且还是一切精神漂泊者和艺术追求者的世俗称谓,是那些看穿孤独并与孤独相携同行的人,那些在爱与流浪中笑傲江湖的人。”

作为异乡人的芦苇,不仅在异乡有着美好的爱情,幸福的家庭,心爱的事业,也在异乡把写作爱好发挥到极致,除了《异乡人之书》,她很快又要出版一部长篇小说。现今流行用“飒”来赞美才华横溢的女子,古人又有“风吹芦苇鸣”诗句,故为她写就这篇《飒飒芦苇鸣异乡》。愿她这根弱小的“会思考的芦苇”,继续“背起”整个世界。

 

——写于2022年12月

作者简介:

蔡远智,笔名原志,女,毕业并曾任教于厦门大学,目前任职于多伦多教育局(TDSB)国际语言部,业余曾任加拿大中国笔会副会长。发表过散文随笔及长短篇小说两百多篇,作品散见于北美《世界日报》、美国《侨报》、《人民日报海外版》、上海《新民晚报副刊“夜光杯”》、《天池小小说》等报刊,作品获得过《世界日报》、《人民日报海外版》、《温哥华港湾》等报的征文比赛奖项,微小说曾获得2021“武陵杯”世界华语微型小说年度优秀奖。作品被收入多本散文小说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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