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诗歌 | 你是一棵沉睡的树

 

你是一棵沉睡的树

（加拿大）芦苇

 

我听说过你，啊，被遗忘的历史！

你是几张残破的纸片所遗留下的

模糊字迹，你是

老迈的、陈旧的记忆所竭力抹去的

一摊鲜血，浸染着破碎的心

破碎的灵魂；你是

从光阴的明亮与幽暗之间

呼啸过的时间的静止。

人们还说，

你是一棵沉睡的树，寂静

将你层层包裹，你在无声的光里呼吸

 

我在初春的夜风中凝视着你 ——

苍白的脸庞，无力的双臂，你正匍匐梦里

我靠近你

却无法触摸你——

庞大的身躯，心痛的脉博

我望着你跌落湖面的影子，它摇摇晃晃，

隐退在夜幕里，在战胜又

臣服于你的一条蜿蜒曲折的暗道里

 

你依然沉睡

但是那些等待你醒来的人们

在绝望中，像从庞贝古城飞来的

失声鸟儿，没有力量倾吐他们的悲哀

 

一切都已过去

一切都尚未过去

 

在无边的沉默之外

请你——

所有被遗忘的历史呵

请你醒来

 

请你从睡梦中醒来——

一束束阳光将落满你的叶，你的心;

从你被毁灭过的痛苦中，

将长出新的枝干，

而你记忆中散落的一切都将重新被定义:

一个纯洁、温柔、尊严的世界

将从你的根里获得生机，犹如

细雨在冬去春来的大地上所激起的涟漪那样。

 

——写于2018年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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